3.时间:全天24小时 接下来的几天里,各家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女人们在家开始蒸雪白的馒头,炸鲜香的油货。村里到处飘着香味,孩子们手中都会拿着刚出锅的油疙瘩边玩边美孜孜的吃。这时候的老爷们都靠墙晒着太阳,议论着今年的收成,希望着来年的发展。 然而厥后,年纪变大,高等学校统一招生考试凋零,身边同窗都走了,留本人一部分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口徜徉。他多想停止进修,多想出门上岗。有一天,他真的去了,到达喧闹城市。因为工场讲功效,他不风气,每天忍耐着磨难,被东家品评,被工友讪笑,此时他真想还家,真想回到进修的口岸。 暮秋的荷塘,一片宁静,片片枯败的荷叶浮在海面上,偶然有不著名的雀儿掠过海面,惊扰了一湾宁静,很快,圈圈荡漾淡去,风抚荷塘又回复了一片宁静。湖边的芦苇痛快着晚秋的荒凉与蛮荒,再也不见昔日苍郁的飒飒雄姿,低落着头,安静地梳理着本人凌乱的本影。风起,满眼的白芦花,动摇着昨天的故事,弄乱一潭静波,惹得苦衷儿四溢。 /> 冬天里,我们家的人一般两周洗一次澡,在当时也算是较讲究的了。因为夏天还好办,在冬天洗澡就要颇费周折,想洗澡的人全部要到小城惟一的澡堂去。 那爿澡堂至今还在,已是颓败不堪,不知现作何用。从它旁边过时,就会想起它往日的繁荣,但已是过眼云烟了。 我在澡堂洗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我的幼儿园时代。一班小朋友在阿姨的带领下,唱着歌来到澡堂。澡堂里满是赤身祼体的女人,白的躯体在眼前晃来晃去,热气从浴池中不停地蒸发出来,看不清人脸。因为是女人洗澡,所以特别热闹,人声嘈杂,并伴着相互拍屁股打闹的啪啪声。隐约中,我似乎发现了母亲,她在池中泡着,跟人讲着话。可是一晃就不见了,我跑来跑去地找,还是没有,便怀疑自己看走了眼,十分失望,又不甘心。因为是全托,所以特别想家,幼小的心在澡堂氤氲的白气里慢慢凉下去,似乎是破灭了一个希望,或一个白日梦,再也无法挽回。 澡堂的更衣室很大。更衣室四面靠墙是一溜儿床铺,床铺间用矮木板隔着,床中间有只小方桌,桌上摆着茶具,这样看起来与东北的炕十分像。在冬天,会生个大铁炉,炉火轰轰响着,洗过澡的人们,披着浴巾,慵懒地坐在床上喝茶,服务员不时地给顾客添水,又不时地给炉子上煤,炉火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是特别安慰人心的。在人少的时候,有人就躺下了,睡着了,微微打着鼾。新鲜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依然是新鲜无比。灰尘在光影里跳着舞,等待着尘埃落定。白日梦开始在澡堂里像山岚一样蜿蜒游荡。梦里是平常的日子,所以就非常的沉稳,不露声色地漫延着。最后,白日梦终于被打破,但仍然是形散神不散的,凝固在那里。 澡堂的浴室却不大,人们在里面作战似地忙碌。人多的时候,摩肩接踵的,都有点转不过身来了。大池中的水是不换的,但有机器能往里补充热水。旁边还有个小池子,上面有木盖儿,里面的水很热,这是供人冲洗用的。没有耐性的人就直接跳进小池子,那是一种非常难捱的折磨,但里面的人却泰然自若,也许是为了给人看,装出来的坚强。地面是水泥的,有细密的沟槽,光脚站在上面,凉津津的,舀盆水哗啦从头浇下来,水从沟槽里流走,地面也热起来,脚底就热乎乎地被硌着,很舒服了。不过,有时水气大的对面看不见人,有窒息的感觉。这样,就容易使人“晕堂”,我曾经晕过一次,突然倒地,马上又爬起来,像是神志的瞬间丧失,倒是感觉新奇。空气的稀薄,促使人们快速洗澡,好尽快冲出浴室。洗完的人,匆忙穿上拖鞋,噼里啪啦跑出去,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发出幸福的叫声。 服务员不多,他们穿着白斜纹卡其布上衣的工作服,上面有红的编号。几个人也有分工,记得那个清瘦的男服务员负责整理毛巾和拖鞋,他三十几岁,有着南方人的白晳,做活干净利落,风度也很好。闲下来时,他坐在床沿上和熟人聊天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神情专注地盯着对方。谈话收梢时,他站起身来叹道:人呐,不容易啊!一脸的沉重,像有过许多的切肤之痛。他不时地将一双双被扔得乱七八糟的拖鞋归拢,又成双成对地摆在每张床前。一天下来,也的确是不容易的。 要去澡堂洗澡,必须赶早,因为晚了人太多,水也脏了。我们在天色漆黑时就得起床,昏昏沉沉地准备换洗的衣服。毛巾和拖鞋不用带,澡堂里有,我们一直用得很放心。 老金虽然每天还来海边,但自从那晚喝醉酒他对我说了那些“酒后心明白”的话后,他见到我神色生分了许多,有时还用猜疑的眼光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