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团购或许成了2021年洗牌最迅速的互联网赛道。近日，有消息称，橙心优选将大面积收缩，9大区31省缩减至3大区9省，在此之前，网络上几乎都是橙心优选将要被巨头收购的消息。
半个多月前，同样被传出战略收缩的十荟团，其创始人陈郢发布内部信表示将进行全面的业务升级，当中提到十荟团将与阿里MMC在部分地区进行区域整合；在部分效率较低的业务区域，将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南都记者向业内人士了解到，十荟团主要调整了东北地区和成都一带的西南地区，这些区域GMV和单量的减少使得平台履约成本逐渐升高。
不管是橙心优选还是十荟团，他们上一轮的融资均发生在今年3月底前后。纵观整个社区团购行业在2021年上半年的融资历程，公开数据显示，热钱几乎在5月之后就停止了大规模入场。
除了资本，较早感知到行业变化的还有上游的供应商，几乎给所有主流社区平台供过货的阿新（化名）表示，早在听闻滴滴上市要剥离橙心优选业务之时，他们就停止了供货。十荟团在三个月前也已经暂停供货，但尚有2万多元货款未结清。
但产业链另一端的团长似乎有些“后知后觉”，有人惊讶自己突然被通知关闭橙心优选的自提点，也有人还在专心地运营着十荟团和橙心优选的客户群，但却疑惑为何平台上新的单品越来越少。
阿新感叹，行业历经野蛮生长后，他们依然看不清谁是“赢家”，但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只有“烧钱”才能撑下去的游戏。“我们现在就是等着各个平台边烧钱边把对方熬死，剩下哪个平台赚钱我们就去哪个。”
社区团购或许成了2021年洗牌最迅速的互联网赛道。近日，有消息称，橙心优选将大面积收缩，9大区31省缩减至3大区9省，在此之前，网络上几乎都是橙心优选将要被巨头收购的消息。
半个多月前，同样被传出战略收缩的十荟团，其创始人陈郢发布内部信表示将进行全面的业务升级，当中提到十荟团将与阿里MMC在部分地区进行区域整合；在部分效率较低的业务区域，将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南都记者向业内人士了解到，十荟团主要调整了东北地区和成都一带的西南地区，这些区域GMV和单量的减少使得平台履约成本逐渐升高。
不管是橙心优选还是十荟团，他们上一轮的融资均发生在今年3月底前后。纵观整个社区团购行业在2021年上半年的融资历程，公开数据显示，热钱几乎在5月之后就停止了大规模入场。
除了资本，较早感知到行业变化的还有上游的供应商，几乎给所有主流社区平台供过货的阿新（化名）表示，早在听闻滴滴上市要剥离橙心优选业务之时，他们就停止了供货。十荟团在三个月前也已经暂停供货，但尚有2万多元货款未结清。
但产业链另一端的团长似乎有些“后知后觉”，有人惊讶自己突然被通知关闭橙心优选的自提点，也有人还在专心地运营着十荟团和橙心优选的客户群，但却疑惑为何平台上新的单品越来越少。
阿新感叹，行业历经野蛮生长后，他们依然看不清谁是“赢家”，但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只有“烧钱”才能撑下去的游戏。“我们现在就是等着各个平台边烧钱边把对方熬死，剩下哪个平台赚钱我们就去哪个。”
展开全文团长自体门店被通知关闭
“团长您好，因‘所属区域进行优化调整’，您的门店已关店……”，收到橙心优选发出的关店通知时，吴团长倍感愕然。之后几天，他发现自己便利店附近橙心优选的自提点也接连关闭，街坊邻居们纷纷议论橙心优选是不是要退出他们所在的城市。
团长供图
几乎与橙心优选同时关闭的，还有十荟团，但后者是吴团长自己选择关停的。他告诉南都记者，十荟团的订单在关闭前一个月总共也就100单左右，算下来也就赚七八十块。“赚不到多少还占我门店位置，还要给这些货腾冰箱，增加我的负担。”
另一边，早期经营着7个社区团购平台的文团长前两天也收到了来自橙心优选的关店通知，她倒是没有吴团长那么意外，因为从早几个月开始，她就在逐渐精简手中主推的社区团购平台，对单量不稳定或商品种类不多的平台基本处于“放任”状态。“十荟团现在客户下单越来越少，我也懒得主动在群里推了。”
城市的另一边，专心只经营着十荟团的陈团长对外界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太大感知。她依旧每天在那个166人的微信群里为大家发送优惠商品信息，手里大部分都是积累了两三年的老客户。“我现在一个月赚的和之前差不多，单量也挺稳定的，平台的佣金比例还是和之前一样，10%左右”，陈团长表示社区团购只是她的副业，因此也不想经营太多家耗费精力，只要平台不出什么问题她都不会考虑换平台。
距离陈团长的自提点一公里之外，阿丽（化名）正在分拣当天橙心优选的到货。她虽然感觉到了近期橙心优选的订单量有所下降，但因为同时还在运营着美团优选，对于前者下降程度多少并没有仔细盘算过。“我们这个点在大学附近，开学以来，美团的单量逐渐爬头超过了橙心。”
可以看到，相较于橙心优选，十荟团不同区域之间的订单情况差异更大。有熟悉十荟团的业内人士表示，目前这个阶段，十荟团更多是在追求可盈利性增长，而不是再一味烧钱扩张。“像长沙、郑州这类他们做得比较好的城市进行的是细微调整，但像东北地区、成都地区单量不高贡献的GMV也不多，与其在那消耗大量成本还不如收缩战线，进行更精细化的运营。”
拖欠供应商货款账期被延长
比团长更早感知到行业正在“洗牌”的，则是来自上游的供应商群体。经历过同程生活倒闭欠款的阿新，再次遭遇拖欠货款。他透露，从获悉橙心优选剥离出滴滴的经营业绩后就立即决定停止供货，并且拿回了保障金。
随后，当他发现十荟团的结款账期由原来的三四天逐渐延长至15天时，也在三个多月前停止供货。“半年前账期就逐渐开始延长，他们肯定是资金压力很大了，现在十荟团还欠我两万多货款，对方一直说在走流程，一直催都没着落。”
作为广东地区的资深生鲜供应商，阿新主要供货各大平台的广州、东莞、佛山、惠州、湛江仓。他告诉南都记者，近期他们供应商群体都听说十荟团要撤掉部分外围低线级城市的仓。“十荟团本身就是一二线城市做起的，他们在低线级城市用户密度没那么大，小城市供应链距离又拉得长履约成本又高，单量要是上不来规模效应也没有了，管理难度也加大。”
随着社区团购进入末位淘汰赛阶段，阿新也在及时调整自己的供货对象。他表示，目前稳定供货的平台为美团优选、多多买菜和盒马集市，这些平台到款及时，需要的货量也足够大。“美团跑量是最大的，补贴和烧钱还是很猛，比如一个榴莲千层的单品一天能跑差不多1万个的量，这周向我们定了5万个。多多买菜则是有着客户群多在低线级城市扎根的优势；盒马今年才开始发力，推广程度不及前两家那么猛。”
“新三团”继续“烧钱”
不难看出，大有“新三团”之势的美团优选、多多买菜和盒马集市，其身后都有“直系”金主在源源不断地为其输血。在生鲜零售领域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阿新向南都记者表示，社区团购进行到现在，依然是一场要靠“烧钱”撑下去的资本游戏。“这三家背后是美团、拼多多、阿里这些巨头在支持，现在社区团购整个行业毛利都没早前那么高了，政策监管影响加上平台补贴也没那么多，最早那批供应商进来都赚了钱走人了，后面接盘的基本都亏。”
以美团为例，其公布的最新季报和半年报显示，包括美团优选、美团买菜和共享出行在内的新业务板块是其主要的亏损来源。光是第二季度，新业务及其他应收的经营亏损就高达92亿元，与去年同期相比亏损扩大6倍。财报表示，美团优选依然是他们在该季度最终的投资领域。
“老三团”资本绷不住了
随着平台的战况出现分化，市场上的热钱也更加谨慎。不管是橙心优选还是十荟团，他们上一轮的融资均发生在今年3月底前后。公开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社区团购赛道仅发生了8起融资，大部分集中在1-3月，大部分金额流向了兴盛优选、十荟团这类“老三团”，兴盛优选上半年融资超30亿美元，十荟团最新一轮融资达7.5亿美元。4月之后，仅兴盛优选在7月被传将完成新一轮3亿美元融资，此后几乎再无资本大规模流入赛道。
早在社区团购大热的2020年底，就有投资机构向南都记者表示，他们公司不打算花精力看这个赛道，因为创业公司无论是在上游的供应链还是末端的团长环节都拼不过财力雄厚的巨头们。
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主任曹磊表示，社区团购是互联网巨头和VC风险投资最密集的赛道，如果没有背后烧钱支撑，无法前行多远。社区团购是电商所有品类中的“高频”和“刚需”，是得到资本认可、市场检验、用户也认可的模式，市场容量是看得见的，而电商巨头无疑在用户量、供应链、地推团队、仓储物流、资本投入等各种资源方面都具有强大的“后发优势”，未来市场将被巨头所瓜分，一些实力不强的选手可能被淘汰。
烧钱持续的同时，阿新感叹，社区团购走到现在，大家依然看不清楚谁能“跑出来”成为最后赢家。从生鲜消费角度来看，他认为这种靠低价、补贴吸纳用户的次日提模式是个“伪需求”。“大部分社区团购的消费者都是怀着薅羊毛的心态来的，忠诚度很低，一旦停止补贴消费者下单频率就可能下降，平台成本就更高。同是烧钱，还不如能满足即时到家需求的前置仓模式。”阿新表示，很多时候他们供给平台16元的商品，后者15.8元就卖出去，这样算来毛利怎么样都不会超过20个点，“我以前是管过几十家生鲜零售门店的，这一行毛利低于20%都会亏的一塌糊涂，30%以上才有盈利可能。”
商业模式再遭质疑
或许因此，团长一端不少人发现佣金比例开始不断下调。吴团长回忆道，早前各平台的抽佣可以达到10%，部分品类可达到15%，如今不少平台降至5%，甚至部分品类只有2%。同时，他还发现，许多平台上新单品越来越少，SKU数量也大不如前。“谁想每天来来去去就吃那么几个菜，的确是便宜，但质量又不怎么样。”
在阿新看来，社区团购SKU越多，运营成本越难以平摊，供应商也不愿意提供这类品多量少的货，因此只能靠打“爆品”才有盈利可能。但这却容易陷入死循环：“为了降本收缩SKU或品类，用户买多了也厌倦，然后订单量进一步减少，最后大家都没赚到钱。”
上海连锁经营研究所所长顾国建曾表示：“各路资本必须明白，社区团购要依靠爆品爆款持续发展应该是没戏的。”他认为，社区团购商业模式要可持续地赢利，必须建立与以往不同的供应链体系，而这个供应链的建设是一项长期的工程，不可能是资本的一个短期行为。
不过，艾媒高级分析师王清霖倒是有不同看法：“这是行业发展的一个良好信号。包括平台、供应商等都开始去挑选最适合社区团购模式的品类。毕竟涉及一个品类成本的链条其实很长，不仅仅针对其集中采购单一环节，包括品类的供应效率、用户新鲜度要求带来的仓存压力等等。”
对于“淘汰赛”结果，她认为，行业最后有可能会通过竞争和洗牌，留下几大主要平台玩家。但是基于其与线下紧密（货源端、用户消费端）的联系，以及国家强监管的背景下，很难会呈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过，阿新却始终对社区团购的商业模式持有疑问，“现在这个模式就是两头在挤压，供应链端没利润，又在压缩团长毛利，那前端推广动力就更差，这要怎么做下去？”他认为，无论是消费者，还是团长和供应商，现阶段对平台的忠诚度都非常低。话虽如此，阿新认为处在上游环节的供应商们也不傻，“我们现在就是等着各个平台边烧钱边把对方熬死，剩下哪个平台赚钱我们就去哪个。”
出品：南都零售实验室课题组
采写：南都记者 徐冰倩 实习生 符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