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我从北京飞洛杉矶。临行前虽然关于新冠的小道消息已经到处流传,但疫情的盖子还没有完全揭开,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等我落地后打开手机,愕然得知武汉封城。之后一个多月,如你我所知道的,全中国骤然跌入黑暗的深渊。
那段时间我在美国各地旅行,从加州到新墨西哥到得州再到纽约,到处是一番盛世太平景象。英文媒体上虽然也有很多关于新冠的报道,但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新冠还远远不是他们所关注的重点,最多只是日常的谈资之一。
当时的美国,《纽约时报》还在讨论中国这样在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封城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更多的专家学者和政府官员还在天真地向公众传达“新冠不过是大号流感无需恐慌”的乐观观点。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美国人看着遥远的中国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作为观众在看一部末日科幻电影,浑然不知大难将至,自己很快也会成为这部电影的主角。
我继续着很久之前就定好的行程,但无论到哪里都心不在焉,几乎全天候刷着微博和微信追踪最新的消息,为任何一点进展感到振奋,也时不时地因为负面的消息而难过揪心。
有很多次我坐在公园的长椅或草坪上,暂时放下手机抬起头看蓝天白云和远处嬉笑的孩童,再回想手机上看到的那些来自武汉的挣扎呼喊,对比过于强烈,显得如此不真实。
2月底我准备回北京,那时美国各大航空公司到中国的航班都已经停飞,国航的北京纽约航班也削减了班次,还合并了北京到纽约和北京到华盛顿的航班,先从华盛顿起飞接一批乘客,再到纽约接上纽约的乘客,然后才飞回北京。华盛顿到纽约这段属于美国国内航班,原本国航无权经营,但美国航管局在特殊情况下特批了国航的执飞申请。
当时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强烈建议我继续留在美国呆上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做决定,我也一度动过改机票的念头,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回国。
回程也颇费周折,飞机从华盛顿起飞后又因为雷雨迫降波士顿,在纽约肯尼迪机场坐了一个通宵,才在早上6点等来了延误六个小时的飞机。降落北京之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身边人人戴着口罩神色惊慌的景象仍然让我暗暗吃了一惊。
谁能想到呢?从那之后,中国和美国的形势彻底逆转,世界陡然调了个个儿。
3月1日,纽约失守,出现第一例确诊病例,是一名从伊朗旅行回来的女护士。那时全美国的病例还只有200多例,并且主要集中在西岸的华盛顿州和加州。一周之后,纽约的确诊已经近百。
再之后,纽约和整个美国就掉进了一条加速下坠的轨道,确诊病例数急剧增长,每天新增数从几十、到几百、再到上千,一个个数字看着让人惊心动魄。
目前,美国的确诊病例飙升到了46443例,仅次于中国和意大利排全球第三。其中纽约州更是达到全美最多的23230例,加上排第二、和纽约连为一体的新泽西,大纽约地区的确诊病例超过了全美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