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的人力资源和就业观念已经发生不可逆的变化，制造企业必须适应新的形势，而不是固守过去的标准，否则以后也只会越来越难。
近年来，常有制造企业“用工难”“用工贵”的新闻。最近有媒体在广东、江苏、安徽等地调研，发现部分企业超万元薪资仍难吸引一线普工。制造业劳动力紧张滋生用人“灰色”产业。一些劳务中介公司“招揽”劳动力“倒卖”企业赚取高额佣金，令企业苦不堪言。
如江苏某制造企业负责人表示，由于招工困难，且务工者越来越愿意选择灵活就业模式，由此催生了不少劳务中介去组织临时工、小时工。目前企业招聘一个工人支付的中介费在1万元左右，春节期间，中介费高达1万8。
↑电子厂的生产线。图据IC photo
从媒体调查的情况看，制造企业招工难的原因并不“新鲜”，都是此前舆论曾探讨过的一些问题。比如，这种高薪用工其实不是常态，而是生产旺季的临时需求，而且通常是要超长时间加班的。也就是说，工人要付出超常辛苦，而这种高薪又极不稳定，所以吸引力不够其实也不意外。另外还有适龄劳动力人口下降，其他外卖、网约车等新兴行业可以吸纳就业等综合因素。
相比这些因素，制造企业抱怨的劳务中介“倒卖”，反而不是问题关键。企业临时招工，用工时长也难确定，这种情况下要想及时找到合适的人，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需要专门投入时间、精力去消除信息差，打消工人顾虑。在本质上，劳务中介公司做的，其实就是一些人力资源公司干的事情，是一种市场服务。制造企业抱怨劳务中介收费贵，在情理上可以理解，可是就算劳务中介都被打击取缔，企业用工问题就能解决吗？没有中介大街小巷去张罗组织临时工、小时工，制造企业恐怕招工会更难。
其实，问题的根源，还在于工人的人力资源和就业观念已经发生变化，制造企业必须适应新的形势，而不是固守过去的标准。有些企业抱怨，现在工人不想做正式工而想做派遣工，有些甚至要求工资日结。这不是工人得寸进尺，而是企业自身的用工模式决定的。企业提供的岗位就分淡季旺季、工资也是动态调整，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工人当然要提高短期收益，而不会甘于任劳任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过去劳动力资源丰富的时代，制造企业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工人能有活干就满足，可能不会太过计较收入和保障。可现在时代显然不一样了，年轻一代的工人拥有更多选择，同时对工资待遇、工作环境等也有了更高要求。这对制造企业来说，意味着要投入更多成本、要改善经营和管理模式，而不能总是指望靠工人让渡自己的利益去赚钱发展。
近几年，互联网大厂的超时加班一再被批评，说明年轻人已经越来越不接受只当“工具人”的工作生活状态，哪怕工资看起来还挺高。互联网大厂都是如此，对于一些习惯了“简单粗暴”用工模式的中小企业，其实是更大的挑战。潮水的方向不以个体意志为转移，那些能及时调整自我，在吸引劳动力的同时还能发展壮大的企业，才更可能拥有未来。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守一
编辑 汪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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