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书店的日子不好过，已经说了好多年了。
前不久言几又连锁书店被曝陷入困境，又把这个难题在2021年末抛到了舆论场。言几又曾经宣称要新增100家门店，但现在他们在北京的8家门店只有3家还在营业，而且很狼狈，又陷入了什么欠薪、消费者追问预付卡之类的舆论风波。
此外，有“最美书店”之称的钟书阁，今年也关闭了上海静安寺店。诚品书店深圳万象天地店、重庆方所书店等知名书店，近两年都关门了。
这些书店其实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号——网红书店，主要提供打卡拍照的景观意义。经营模式主要是“图书+”，书是点缀，营收主要靠咖啡奶茶、文创产品。
其实我也不怎么去这些书店，咖啡并不好喝，景观也很容易看腻，专业的书籍更是不太好找，去一趟实在性价比不高。
但它们到了这一步，我依然不想站在上帝视角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谁让你们不专心卖书”。其实这些书店的缘起，就是2010年前后实体书店普遍陷入了困境，它们试图找一个突破口，也一度被舆论视为一种创新，一时风光无两。
所以，今天它们倒下了，可能意味着实体书店行业的一条路不太好走了。无论如何这对实体书店业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个月，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也去了解了几家实体书店。它们就和那些网红书店不太一样，从老板到店员基本都是“知识人”，经营理念也是“专业卖书”。但是日子也谈不上多好过，话语里多少带着点悲情。
实体书店的难，不是策略性的而是结构性的。在电商平台的兴起下，实体书店本身就很难过。这两年又碰上疫情，今年又碰上了直播带货，这种超低价格的优势，对实体书店的冲击是釜底抽薪的。“这种价格怎么比啊，我很困惑”，一位书店的老板就这么直说。
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我们没有对哪个行业像对实体书店这样，极尽挽留之能事。这多少和文化崇拜有关，实体书店多少有点文化地标的象征意味。但是，书是文化，书店是生意，实体书店要想过得好，道德和情怀上的赞美都没什么用，关键就是能赚到钱。
业界也有一种思路，即线上线下统一售价，而且不允许随便打折。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院长魏玉山介绍，德国、西班牙等欧盟国家就有相关规定，不仅统一售价，而且规定了不能随便打折。这样一来，线上销售彻底丧失优势，也就拉平了实体书店和网店的起跑线。
但这个方式真到了落实层面是什么样，恐怕也有点难说。如果说实体书店的“对手”是网店，但书不是“对手”啊，知识也不是啊。拉平了线上线下售价，肯定意味着人们获取书籍和知识的成本变高了，在中国人均读书量还停留在个位数的情况下，在不少人们还“嫌书贵”的情况下，为了具象的目的——拯救实体书店，提高整体的知识成本，这是最优解吗？
说实话，我也提不出什么完全的对策。听那些书店老板聊这个话题，最后大多都陷入了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种行业困境，恐怕真不是金点子一出、大道理一说就能解决掉的。
数据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宽慰，《2020-2021中国实体书店产业报告》显示，2020年有1573家书店关门，也有4061家实体书店开业。虽然数量不多，但还是有一些书店逆流而上。我相信“分散知识”，不计其数的书店各自探索，或许总有一天能找到一个理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