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有时候,遗忘是最好的解脱;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诉说
在古街的夹缝中有一个看似不起眼,却又格外起眼的小天井,这个天井里没有什么更加的,独一更加的便是每时每刻地自小院里分散出一片片的花香,细细的闻:月月红、榴莲果、铃兰、黄梅总之,你所不妨辩别出的花香,小院内里都有
继续走着,胡豆长势喜人,嫩绿的叶间开着紫色的花
路边海棠硬硬的枝干上偶有绿叶,一朵朵红色海棠花娇艳地绽放着,蜜蜂正在勤劳地采蜜
有的柳枝已抽出小小的绿叶
我哼出了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
奶奶一生只照过一次相
她不识字,也认不得钱,她没有机会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复制下来,留给子孙作最后的怀想
我保留的记忆永远是奶奶年老时的模样,她过去的样子是一个谜,我无从想象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照相的师傅,我母亲让她给奶奶照了一张,坐在院子里的一条长凳上,穿着一身青黑的土布衣服,头上缠着同样青黑的包头帕
奶奶的打扮绝对符合照遗像的要求,为了死后不至于惊吓别人,奶奶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镜头笑
奶奶明白这将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微笑,所以她笑得很甜,还带着一丝神秘
我母亲的意思,万一她老人家某一天百年归山之后,布置灵堂要用,发丧的时候要用,还要让儿孙端着遗像跟着棺材上山
母亲对奶奶未来的后事想得很周到
在奶奶还不到五十的时候就为她准备好了棺材,六十岁的时候给她修好了老宅,奶奶的寿衣,姑姑他们一年缝一套,堆了满满的一大箱子
而奶奶最终活到八十多岁,如果不是意外,她还会继续活下去
对于奶奶的死,家里人早就万事俱备了
可偏偏死的时候找不到她的照片
再去上坟,母亲说,要到大爹的坟上烧纸
我去了,点燃黄纸,火光燃开,我抬头,那块红色的绸子还在,破碎了些,风中摇摆
我的眼里就是一片红色,火光,红绸
我想,我记住了,这红色,是血的颜色,荡洗不去,泯灭不了;这红色是大水大河,洗涤然后留下来的沉淀,存在于我的骨子和血液里面,不需要我反复证明,亲情也不需要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