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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对做过的工作大概已过的时间的一次无可补救的悔,但又有什么好悔的呢,人命并不太长,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究竟有些确定是没辙再把它硬生生的搬进一种形式的
穿过震动的山峦,寒暑交易在回顾的涡流里流动
踏过澎湃的波澜,历尽沧桑沧桑读懂平常
无缘千里总见面,斟满佳酿敬良知,心若止水,身似轻捷在遨游
心若坐禅,身姿健康度落日
/>道路上的风景文/李云 苦闷
苦闷
天很冷,我终于坚持不住,在房间里烤起电暖炉
我本来想再坚持一下的,但寒冷已超过了我身体承受的极限
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吧
四周漆黑宁静,像散落在林间的一处遥远的坟墓
如果此刻上帝站在空中,俯身看我所居住的地方,他会想到什么?对,就像一处宁静的坟墓
只是他可能不知道,住在里面的还是一个活人
无所事事
不想上网,不想看电视,不想读书,也不想写作
我好像突然对这一切产生了深深的厌倦
像刚喝醉酒的人看着他面前放着的一大杯白酒,又像是刚经过一次长途跋涉的旅人看到远方时的惊悚和茫然
到底想干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把房间的灯光调到最暗,然后点上一枝烟静静抽着
烟雾袅袅,蓝色的轻烟从我面前冉冉上升,消失不见
我的膝前摊着一本书,“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只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这个比烟花还寂寞的女子,用这样的开头点燃生命的寂香
如果说生命像一柱静静燃着的香的话,不知我这一只已经燃烧到哪一截了
回头看过去的岁月像一堆留有余温的灰烬,一场大风将它吹得一干二净,然后铺天盖地向着我的心上袭来,纷纷扬扬,仿佛凋零一地的花瓣
窗外
我住处后面的那条公路上有汽车在行驶,轰隆轰隆的声音隐隐传来,像冬天沉闷的雷声,然后迅疾地消失在暗夜里
我凑到窗前一看
一辆不知运载着什么东西的大卡车匆匆忙忙地向远方驶去,它尾部闪烁的红灯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寒冷的冬夜,来历不明的汽车,不知驶往何方
在无数个夜晚我常常被汽车驶过的声音惊醒,它拖着长长的尾音顽强而执著地想要嵌入我的梦里
对于窗外的这条小道,我对它颇有微词,肮脏,混乱,泥泞,多么像我走过的人生历程
我常常没来由地想起这些,我的道路,我母亲的道路,我的兄弟姐妹们的道路
我们每个人的道路
它们在看不见的地方交错汇合,尔后各自伸向看不见终点的远方
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沿着自身的轨迹运动,像宇宙间的一个星辰
有一个时期我甚至相信了乡间算命先生的说法,他们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刻也会决定他一生的命运
意思是不同的时刻有不同的轨迹,你在什么时刻被抛到这世上,就会走什么样的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半点也强求不得,你所能做的只是老老实实地沿着既定的轨迹滑行
尽管我很不愿意落入这种生死无常的怪圈里,但越是挣扎身上的缰绳就勒得越紧
人需要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后才能看清路上的风景
对我而言,我的路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决定
经过三年苦读,我考上了外县的一所师范学校,我把我的道路延伸到那个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峨眉山市
满以为我的路从此以后一路畅通,那知三年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我像苍蝇一样在外面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我出身的地方
人们都说:本地做官不是老爷
更何况我是一名小小的教师
没有人真正把我当老师看待,不就是某某家那个死了父亲的小孩吗?嗬,当老师了
短暂的议论以后,便是永远的漠视
从此在家与学校之间十里路的那条羊肠小道来回穿行,所不同的是我的身份不再是当年那个可怜巴巴的学生,而是老师
每天早出晚归,风里来雨地去,没有丝毫我预想的工作后的乐趣,我的境遇与周围的农民没有什么两样
那是一条非常简陋的乡村土路,用坚硬的碎石铺成,天晴硌脚,下雨泥泞
我在这样的路上走了整整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痛苦和呐喊无人理睬
走着走着,我的热情像沙漠中的水一样渐渐干涸,终至于不见
走到第五个年头的时候,我不再做梦了
我明白这就是我要走的道路,我在路上所能看见的风景只有这些:堆满乱石的花溪河,两边是农人的庄稼地
一家有着严重污染的造纸厂,流出乌黑的脏水,它在前些年被关闭了,好多人因此失业
还有一家中型水电站,进进出出走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和鼻子朝天的电站工人
相比周围的农民他们有足够的优越性,每月领着不菲的工资,吃得好,耍得好,穿得好,工作轻松,悠闲自在,羡煞了许多人
和我一道走在这路上的本来有三个同事,走着走着他们就不见了,一个工作五年后调到另一个学校去了,还有一个转行了,他有一个哥哥在县里当领导
还有一个是外乡人也调走了
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这路上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的幻想接近为零
我告别了单身生活,镇上一家效益不太好的水泥厂的一个姑娘成了我的妻子,她愿意陪我一道走在这条路上,我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只是我需要走的路更长了,早晨从她住的镇上到学校,放学后再回到她家
我在镇上没有房子,暂时寄居在她家里
走到第十个年头的时候我终于调离了那所学校,大半个青春早已过去
是的,我走在路上,路上的风景不断变幻
我曾经熟悉的人和事也以变幻的面目出现,惟一没有变的还是那条路,我需要不断走下去的那条路
在这条路上我也渐渐开始老去
有一个时期我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我走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为什么我单单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假如我走的是另一条路的话,我的人生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好在我渐渐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我的路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就像我不能代替别人所走的路一样
2003年是我的伤痛之年,和我相依为命了几十年的奶奶阖然长世
虽然她年事已高,但我仍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奶奶生前常对我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奶奶识字不多,她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空洞迷茫,耐人寻味
我知道在一个老人眼里,命运是一件多么难以捉摸的事情
好在奶奶一生走过太多的风景,她应该了无遗憾了
我看着亲人们在自己的路上不断发生变化,母亲老了,妹妹们组建了各自的家庭,她们为自己的家庭身心疲惫
还有许多的变化,都发生在路上,不经意间,像秋风吹过一样,当我醒来已经面目全非
我继续走着,我的女儿也在一条看不见未来的道上走着
她那么年轻,我相信她会看到比我更多的风景,也会拥有比我更为广阔的天空
但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担心,担心她的翅膀不够硬,担心她前路有可能出现的绊脚石,担心她不知道怎样去防备
如果可能我很想替她一一搬开,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没有谁能走在别人的道路上,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生活轨迹
想到这点我心里好受多了
许多年来我总是在数不清的人事之间纠葛,我忽略了路上的许多风景
我仿佛从来就没有认真生活过,想到这点我十分沮丧
我像一枚急速旋转的弹子总是试图滑向别人的道路,碰撞是难以避免的,有几次甚至还出现了脱轨的危险
我感到后怕,但也有些兴奋的刺激
我有一个朋友曾在喝醉之后对我说:你看天空中都布满鸟道,我却看不清自己的道路在哪里?他的话是伤感的,但第二天看见他的时候,却没事人一样
有许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的,说过的话很快就会忘记
我们也不会长时间地把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下,因为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关注自己的远方可能出现的风景,那才是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全部,除了接受,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我在2005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回望过去的生活,它真的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一个人走在路上,这是上帝的赐予
哪怕我是一个最悲观绝望的人,我也希望自己能一路走好
这是春天到来之前我对自己的祝福
(约2842个字节)李云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邮编:620365
/> 从尚阳堡走进宁古塔,脑海里始终在萦绕着“流放”两个字,初始感到的那种陌生和久远,渐渐地变成一种凄凉且又很神秘的感觉
史料记载,明末清初时期的宁古塔,统辖着沈阳以北、以东的大部分地区,包括寒风呼啸的穷荒绝塞“卜魁”(今天的齐齐哈尔),也包括风沙沉戟边墙威耸的尚阳堡(今天的清河水库淹没区),作为称雄帝国的边陲重镇,又是朝廷要犯的流放地
小时候常听老人讲“老远山西”这句话,是说那个叫“山西”的地方离京都很远很远,好像是在天的尽头、空的彼岸,在目所不及的天涯海角
哪里知道还有比那个“山西”更远的卜奎、宁古塔和尚阳堡这些个去处,且又更加荒无人烟
卜魁、宁古塔比那尚阳堡还要远,这是流人们用滴血的心丈量出来的
对那些被流放的人来说,这里荒芜一片,气温变幻莫测,条件更加恶劣,远离温和的江南,突然要去面对毫无遮掩的冰天雪地,要去面对寒风凛冽的苍茫大地,种种的不适应煎熬着这些衣不御寒、食不饱腹的人们,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饮凄风苦雨、茹荒野寂寥的漫漫长夜,个中滋味又有谁能够体会得出来呢? 1657年,有着“江左三凤”之称的江南名士吴兆骞,被卷入最为罕见的“南闱科场案”,虽然经查已定“审无情弊”,却硬要将一个生长在杂树生花,群莺乱飞的江南才子,发配到“肤肉冻结,触物皆坠”的漠漠大荒
生活的落差,环境的变化,心情的痛楚自不用细说,吴兆骞身无分文,囊空如洗,穷困潦倒生活在塞北的寒冬里
他常常行单影孤地一个人独坐柴门,极目远眺南国故里,靠凿冰取水煮稗充饥,艰难度日
六年后妻子葛彩真“携来二三婢仆,并小有资斧”辗转数千里,从吴江来到宁古塔,生活才稍稍有了一些改善
1681年7月,在好友顾贞观叩拜座座侯门集资弄来赎金,跪拜权贵太傅之子求情营救下,吴兆骞终于带着大漠边陲23年的寒雪冰霜回到了京城,旋即返回吴江故里
这时吴兆骞已是病魔缠身,一年后在贫困潦倒中逝去
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在封建制度的摧残下,终于化作一抔黄土
在那些被流放到尚阳堡的朝廷要犯中,不乏受奸人陷害的朝廷忠臣,皇帝心恐持权重位高奸人的淫威,“立斩”又割舍不得,曲线“免死”而使其蒙冤流放
相比之下,尚阳堡比卜魁、宁古塔那些地方离京城稍近一些,“虽然荒凉,却有人居住”所以,我们今天不能不说这是当年皇帝对流人的一种宽宏,对曾经的流人地尚阳堡的一种恩赐,著名学者余秋雨先生称之为“仁厚的惩罚”
1654年,皇帝明知湖广道御使郝浴是遭吴三桂诬陷,又惧军权重握的吴三桂的淫威,万般无奈地将郝浴流放尚阳堡
正值农历九月秋冬交替的季节,郝浴携着身怀有孕的妻子和相送的兄弟,从气温适宜的河北来到尚阳堡
初到塞外即遇寒冬,“大雪弥天,寒可裂肤堕指,夜卧多年不火之炕
三更依枕,布被如铁”数不尽满腹冤屈和不尽辛酸
偏偏这个时候,儿子郝林在尚阳堡降生,更使在潦倒中度日的郝浴生活雪上加霜,一家人没有足够的御寒之物,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寒苦
郝浴在尚阳堡生活了四年之后,携家眷迁居铁岭,又过两年,吴三桂叛乱事发,郝浴的冤屈才得以昭雪,奉旨回京复任
1665年郝浴卒于巡抚任上,沿途数千里官吏和百姓挥泪相送
据相关资料统计,明代不计,单单清代被流放到东北的流人高达150万之众
吴兆骞也好,郝浴也好,还是其他流人也好,他们无论是被流放到宁古塔,还是“卜魁”或者是尚阳堡,他们在接受朝廷“改造”的同时,也在“改造”着流放地,那是一种对生产、生活乃至文化的改造,是从愚昧到文明,从落后到进步,从封闭到开化的改造
吴兆骞离开熟悉的江南,来到冰冷的北国,在黑土地上贫瘠的文化土壤里,找到了自己生命的空间,以自己的方式延续着生命
近代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说:“处,开原、铁岭以外皆胡地也,无读书识字者
宁古塔人知书,由方孝标后裔滴戍者开之
”“方孝标”何人何族,在有限的资料里尚没有查的准确的记载,浅薄的历史知识也难以结开太多太多的迷津,但是吴兆骞在流放的生活中,正是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他带来了进步的中原文化,用屈辱之神点燃文明火种,使一个原本荒凉的土地迅速开化
吴兆骞与被流放的张缙彦、姚其章、钱威等人在北大荒创办第一个诗社“七子之会”,不定期相互酬唱,研讨诗词创作,使沉睡的边陲土地,在原始、落后的生存条件下得到启蒙,在封闭、愚昧的文化桎梏中得到解放
他在宁古塔23年,倾毕生精力完成了代表作《秋茄集》8卷,或抒对家乡景物怀念之情,或言边陲山河壮丽之貌,也宣含冤忍辱悲痛之愤,更有大量的如“苍茫大碛旌旗引,属国壶浆夹马迎
料之寇兵鸟兽散,何须转斗催连营
”等抗击沙俄入侵的慷慨之作
郝浴在尚阳堡生活四年之后,携家眷“戊戌五月下铁岭,卜住于南门左右,方十许亩,中为书室三间,前有圃种蔬,后有园种花,左壁我卧室也,右壁一带皆吾友连屋而居也
”在22年流放的生涯中,郝浴在铁岭度过了十八个春秋,一直生活在今天被列为于嵩山书院、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石鼓书院之后的银冈书院
郝浴在银冈书院“说礼乐,敦诗书,”使这“铁岭古邻荒服鲜居民乏文教,士类缺如乌”的文化贫瘠土地,“文化渐开,士知向学”“文风蔚起”“人始知会乘除,一直近日,或为国之光,或为闾里之荣”设帐办学,培养学生,普及文化,留下了散文《关帝庙祝文》、《异燕记》、《孟子解》、《银州语录》、《紫阳断章》等一大批宝贵的文化遗产
在那些被流放到东北的人员中,还有像宏皓在晒干的桦树皮上默写《四书》,教村人子弟;张邵开讲《大易》“听者毕集”;剩人和尚传播佛法;杨越传播南方的农耕技术,教当地人用“破木为屋”来代替原始的“掘地为屋”;他们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与当地老百姓交换当地物产;教他们种植麦谷、烟叶,采集人参、蜂蜜等等
方拱乾、吴振臣、张缙彦、杨宾等一些流人在当地进行文化考察活动,著书立说,在历史学、地理学、风物学、物产学等学科里,留下学术价值很高的著作
正是这些被流放到东北的“流人”,才给这片流放地留下不朽的文化,构成了今天融中原文化、渔猎文化、蒙古族文化为一体的,独具特色的辽北文化现象
就要告别宁古塔,宁安县图书馆馆长谢景田先生与我依依惜别,他把手里一摞图书、资料递给我说,牡丹江已经成立了“流人文化”研究会,我们很愿意能和铁岭的朋友携手
听他介绍这些,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顿时觉得手中那些图书、资料也沉甸甸起来
宁古塔的路旁,生长着一种叫忍冬的灌木,舒展着虬棘的枝干,结满了大豆般大小的红扑扑的果实,颗颗丰满,粒粒晶莹,在秋冬交替的季节里,张扬着一种鲜活的生命
我突然想起陈毅的那句“霜重色愈浓”的诗句,人生不一定就是因为辉煌才灿烂,有些时候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同样是一种灿烂
就像当年从中原走进卜魁,走进宁古塔、走进尚阳堡,又有幸从这里回到中原的吴兆骞、郝浴那些先人一样
离开宁古塔,回到尚阳堡,漫行在曾经的流放土地上,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因为他们曾经的存在,在荒芜的土地上,使原本积淀的文化愈加厚重起来,昔日的惩罚,今天看来那是一种用灵魂和肉体,用血和泪浇筑的恩赐
2005年11月10日与墨园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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