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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打娘肚子里出来,小羊羔浑身淌水似的,站立不稳,需要柴禾在稍远处辐射烘烤,“咩咩”几声的练嗓亮嗓,尖细柔弱如游丝,让人顿生爱怜之情,而疲惫的母羊,昂头端卧,嘴里咀嚼着什么。不几天小羊羔拱着母羊肚皮吃奶,吃一口,“咩咩”两声,讨人欢喜。过上个把月,能硬硬站起来。我去放羊,常把小羊羔抱在怀里,抚摸那柔软的绒毛,令人心痒痒的,无比舒坦。小羊羔是母的,一家人十分高兴,因为它能繁殖,在贫困的乡间发羊财,“母羊育母羊,三年财旺旺”,若是公羊,只有将来长肉了,两个月后要骟阳去势。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蟋蟀们一叫,天就凉了。先人们知道,秋天原来是蟋蟀们第一个喊来的。 儿子的嗓音已经有些粗哑,上唇长出了细密茸茸的胡须。一口童音的男孩子依稀远去,面前晃来晃去的俨然是个男子汉了。从他有些粗犷的笑声里,我觉得儿子长大了。儿子的长大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如今他已经敢跟我扳手腕,甚至用力些可以背起我走几步。体重也比我少不了多少,而滑板滑得也很地道了。只有不到一年的工夫呀,他就用蓬勃的长势浇我一身冷水。看他日渐长高的个头,有时张扬的姿态,高声说话震动房宇的声音,他在和我的体力对比上逐渐占据优势,我感觉自己在他的长大中逐渐变成一个皱缩弱小的老头。我知道这是必然的。儿子用春天的狂呼喊来的似乎是我的秋天。 我惊奇儿子长大的过程如此迅速,趴在父亲脊背哭闹的小孩,怎么这么快就能让父亲趴在脊背?就像当初还没有进入父亲的角色他就降临人世一样,如今,我还没有完成父亲角色的转变,儿子就要摆脱父亲,寻求自己的领地了。这抑或是可喜的事情:有春天在家里生长,秋天是没有市场的。 明天就去玩滑板,和儿子一起玩! 热的秋 这个秋天,父亲的玉米结成串挂在堂屋门东向阳的墙上,红辣椒有好几串,挂在门西的墙上。红红的辣椒串,如灯笼在风里飘。玉米黄灿灿的,很饱满。墙是土墙,斑驳不堪。父亲不喜欢砖墙。一把镰刀悬挂在屋檐下的墙洞上,我们那里管它叫雀洞。原来或许是为鸟雀准备的,里面铺了麦秸。天冷了,麻雀晚上就宿在那儿。 院子里一盘石磨,稳稳地立着。毛驴蒙了眼睛,围着石磨转圈儿。母亲在旁边将浸泡好的黄豆放进磨眼,白白的黄豆浆顺着磨的缝隙缓缓地流出,沿着沟槽流进瓦盆。磨与盆之间,悬着一道连绵的水流,时粗时细,时急时缓。母亲看豆浆的眼神是温柔的,温柔的如嫩嫩的豆腐。我喜欢喝刚刚煮好的豆汁儿,母亲总是烧开后给我留一碗。父亲也爱喝,常常喝得满头大汗。几只刚成年的小鸡来回乱窜,跟着人的脚后跟。 我会跟随父亲带着镢头到地里。地瓜秧已经被霜打过,成了黑色。藤蔓似的秧子冻僵一样趴在地表。砍掉秧子,然后甩开镢头,一镢头下去,一墩抱紧的地瓜就露出来,抖掉泥土,地瓜很像欢天喜地的娃娃,热闹着呢!父亲把地瓜放进推车里,小心翼翼,唯恐伤了地瓜的皮肤。地瓜的皮肤是深深的粉红,汁液流淌在里面。 一墩红扑扑的地瓜,一串玉米和红艳艳的辣椒,再有一碗热腾腾的家产豆汁,就可尽情诠释秋天。而父亲那里,没有冷秋。秋,在他的心里,是热乎乎的,总是冒着热气儿。 生孩子的时候,由于开刀的缘故,我好几天都不能进一滴水,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爸爸的心里是焦虑的。三天之后爸爸就把熬得糊糊的稀粥捧到我的面前...... 如今,我的女儿都一岁多了,爸爸还是一般的可爱着。每当我把女儿带回娘家的时候,爸爸总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会杀鸡,一会炖汤,还忙乎着给小朋友做美味的鸡腿吃...... 40、教师必须非常谨慎,必须对他的所作所为负完全责任。 我不领会,但我哔竟创造,十足的十足,在看到光影斑驳陆离下两人优美的身影时,都只能化作一句: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