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湾的早晨如一部电影慢镜头的序幕,终于一点点地被打开
一轮红日支楞在那座被命名为高茅屋山的山脊上,看上去,单纯无辜得像稚童
稻床上有人在搭架子晒谷子,枫树口洗衣的棒棰噼里啪啦地响,我的小表妹王小丫和王小翠抬着一桶水去园子浇菜,门前的三桠树开着洁白的花,水田里收割过后的稻茬长出了新苗,炊烟从烟囱根部一缕缕升起、扩散,在瘦硬的风里袅袅婷婷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向阳的那面山墙下,整整齐齐一溜人坐在火炉上,晒着太阳,嚼着食物,拉呱着闲话
芜湾的冬天是闲的,是慢的,与我所习惯了的城市的纷乱和忙碌不同
它的慢让我平时迅速跳动的心率平稳下来,让我融入到它的古朴和安详
眼前只有高的和更高的山峦,只有硬的和更硬的岩石,只有老的和更老的房屋,只有静的和更静的居民
春天来了,湖边犹如也嘈杂起来,有垂钓的,有跑步的,有遛鸟的,有练剑的大众犹如都与春天有个聚会,不谋而合的来超过春
天际的陈迹很浅,只容我有一刻的回顾,就粗枝大叶了无形迹的铁路,行驶在一种独家的回顾,没有中心的断章,如风的过肩,不过刹那的凉快,在我的行走里遗失滋味,变得边远平淡,一如我面临无穷的地平线
20、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顺其自然就好,何必庸人自扰
窦 贤作家柏原从南方一回到兰州,就打电话问我:“最近写了什么?”这让我感到一股从南方而至的春天般的温暖
但一明白他问话的内容,我就支吾半天也不直接回答他
我确实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我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写什么东西
柏原老师是个聪明人,见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就开始鼓励我:应该写点东西,最好写小说
并且开始给我讲课:短篇小说写的是感觉,中篇小说写的是故事,长篇小说写的是历史……讲到最后,柏原老师还要问一句:“是不是这样?”第一次我还回答他是这样是这样
第二年再次从南方回来又打电话问我写什么时,我就直接回答他:没有写什么
我说:柏原老师呵,你写的那些东西就像一把沙子,现在扔进黄河里过几年再捞起来看时,说不定还有几粒砂金闪闪发光!而我写的那些东西呢,就像一把黄土,扔进黄河就再也无影无踪了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了声音
我就有些后悔不该给柏原老师说实话
但那时我确实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写什么东西了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里,有几个人没有做过文学梦,但又有几个人坚持了下来
当我怀揣几叠在学校写的诗稿,离开校园,只身在中国的西部漂泊时,那些诗稿就成为我生存的全部信念
而漫漫地,这种信念在一年一度苍茫戈壁的浩浩漠风中褪色
几年后的一个秋天,当大漠中的沙枣树在一树红叶中缀满一串串繁密的金色沙枣时,在甘肃河西走廊一个叫平原堡的小镇中,我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并将自己的身躯安放在两间土坯房中
土坯房曾经是地质队的废弃的大食堂,在荒芜多年之后,被稍事收拾,就隔断成几间住房
但这简陋的土坯房在那时却给了我安静和温暖
至于那几叠诗稿,在一个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随漠风而去,飘逝在茫茫戈壁浩浩大漠的深处
慢慢地,生活由安静而至于寂寞,由温暖而至于躁动
写作的冲动徘徊于胸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阅历的沉淀,那些诗句已经离我远去
其时我正生活在一群地质人中,地质人的漂泊生活似乎正暗合了我心中的那搁置起来的漂泊情结
我开始走进他们的生活
我开始叙述他们的生活
我对他们生活的了解其实是很表象的,只不过他们的那种生活方式在我的内心深处充满诱惑
在西部,在祁连雪域,在戈壁滩头,在大漠深处,漂泊的只是他们的身影,但他们的身影能够给我寂寞的心灵以温热的慰藉
这或许就是我写出的那一篇篇散文的动因
在空旷的河西走廊的一个小镇的一个个寂寞的夜晚,我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心灵般地写着一篇篇散文,这些散文中,有遥远的绿洲,有大漠浩浩月,有戈壁豪唱,有隐秘的楼兰,有阳关的光芒,有岩画上的牧歌,有敦煌高地的月光,有独步西域的足印……十多年后,当我离开河西走廊戈壁滩头大漠深处无边无际的阳光,离开掠过雪峰飘荡杨柳枝间遥远的豪唱,离开依然回响在岩画的的牧歌依然流泻在敦煌高地上的月光,落脚在黄河流过的一座城市
在城市喧哗的旅行中,或是在城市灯红酒绿的诱惑中,写作不可能成为人生中唯一的选择
那些曾经让我的灵魂躁动又让我的灵魂安静的写作,也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或者说已经远离了我的灵魂
在城市生活的几年后,当我又一次回到河西走廊祁连山中一个地质小分队的住地时,在一顶帐篷中遇见几个青年,他们当中的一个说知道我,并拿出一个剪贴本递给我看
那个本子里剪贴的几乎全部是我在河西走廊时写的的散文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剪贴本,那一行行的字符好象是我过去的影子,一行行地在我眼前跳动
当我把剪贴本还给那位青年时,他说了句:“谢谢你
是你的这些文章让我在野外生活中,度过了好多个孤独寂寞的夜晚!”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他的名字,只是握了握他的手,就急忙出了帐篷
我独自一人爬上一面山坡,看夕阳余晖溶化远处山峰的积雪,心里默默地回忆着那些已经被自己遗忘多年的文字,一股暖意袭过心灵,禁不住泪流满面
在这个城市的又一个阴沉沉冬天,我去一个图片社办完事刚要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曾经在地质队工作过的熟人,我们打了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我还没有走几步那位熟人就追了回来,说他爱人要见我
我正莫名其妙时,他爱人已经过来伸手问好
熟人的爱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说话大嗓门
她说早就知道我,就是没有见过面,刚才听她爱人说了我的名字,就追了回来
她说道这里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就是写散文的那个某某吧
我点头
她接着说,我读过你几十篇散文,象《遥远的绿洲》,《又是大漠浩浩月》,《最爱戈壁豪唱》,《阳关的光芒》,《岩画上的牧歌》,《敦煌高地的月光》
她说着这些文章的篇名似乎觉得还不尽兴,就又开始背诵起文段来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在这个寒冷的北方城市的一条街头
我从她的目光中似乎看见她正沉浸在过去的时光
她告诉我,她也曾经是一名地质队员,经常从报纸上看到我写的关于地质生活散文
在野外的寂寞时光里,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干,就读这些散文,时间长了,有些段落就已经能背下来了
她说:要是没有这些散文,真不知道自己的野外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和她告别时,我有些不知所措
长时间地伫立在一个北方城市的一条街头寒冷的风中,望着一个老地质队员远去的的身影,我的灵魂感到了一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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